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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恪道：“这大概就是法家和儒家、道家最大的不同吧？可是，你们的律法，能够仅凭着水泽宗与雷霄殿的一面之词，而将我们定罪，发下通缉令，要抓我们归案。
“却无法凭着你的一面之词，洗脱我们的罪名，拿端木修与雅风夫人归案。
“说到底，无非是因为水泽宗是‘名门正派’，端木修是督捕堂堂主，而我们即便什么恶事都没有做，在法门眼中，依旧是‘魔道余孽’。
“所以说，你们法门的法，依旧是看人去的吧？”
宫晴月道：“月有阴晴圆缺，地有北水东注，连天地都未必完美，世间自也没有万全之法。然而不完美的天地，依旧是滋养万物的根本，不完美的律法，同样也是维系公义的必须。”
李恪道：“哈！月有阴晴圆缺，你的名字却叫作晴月，这还真的很有趣。可惜，即便你觉得你自己是‘完美的月’，我们也还是不会跟你走。而且事实上，我倒觉得，你才应该跟我们走。”
宫晴月静静地立在那里，看着他。
李恪叹气：“以端木修与雅风夫人的卑鄙无耻，一旦他们发现，你偷看到他们的不轨行迹，听到他们暗中的阴谋，你觉得，他们会怎么做？晴月姑娘，你的性子太认真，我不得不说，这么认真的你，根本就不适合待在法门这种地方。”
宫晴月面容冷峻：“就是因为，法门里还有那样的人，我更应该留在法门，铲清这等违法犯纪之徒，维护法门公律。”
李恪问道：“那么，问题来了，你真的确定，在法门的高层，像端木修这样的人，只有他一个吗？”
宫晴月正容道：“法门在东胜神州，已存在了二百多年，这二百多年里，正因为有法门的存在，武林方才能够维持和平。在法门中，不知多少人，为了维护法纪而奔走，虽然这般庞大的组织，总会有几个奸邪小人，但绝大多数，都是为了维护法家理论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公义之辈。”
李恪继续叹气：“唉，一叶障目，不见泰山！你们法门……甚至是你们所信奉的法家的最大问题，你根本没有看到。
“不过话说到这里，大概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。总之，我们是不会跟你走的，然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，你并没有不杀人而又将我们擒下的能力，然而，知道我们是无辜的情况下，你又没有下辣手的觉悟。
“于是终归到底，你也只能眼睁睁的放我们走吧？”
宫晴月绷着脸，只因为这一点，她无法不承认。
李恪道：“我很感激宫姑娘你知道我们有危险后，特意赶去解救。但我们有我们的想法，大家就此别过，希望不会再见面了。”
宫晴月没有再说话，转身往另外走去。
夜色昏暗，李恪转过身来，看向逐渐没入黑暗的少女。
那天蓝色的襦裙，即将没入无边无际的暗。他朗声道：“对了，有一个问题，我希望姑娘能够多想想。”
宫晴月回过头来，看着他。
李恪道：“那就是，你们法门的法……到底是谁的法？”
宫晴月蹙了蹙眉，张了张樱桃小口，想要说话，却又嚅嚅了几下。
李恪摆了摆手：“多想想吧！”牵着禹馨，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踏步离开。
在他们身后，天蓝色箭袖襦裙的少女，看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，陷入了沉思。
李恪与禹馨穿过出了林子，走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。
此刻已经到了下半夜，月光越来越淡，大地变得深沉。
禹馨道：“主人，我们现在该做什么？”
李恪笑了一笑，道：“差不多该反击了吧？”
禹馨微笑道：“既然主人觉得反击的时候到了，那肯定就是真的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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