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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算是对基布兹生活的又一次回归。收入小说集的八个短篇均以虚构的耶克哈特基布兹为背景,既可独立成篇,又可视为一个整体,反映出20世纪50年代以色列基布兹(与中国的人民公社几乎同期)生活的诸多层面。
第一个短篇小说《挪威国王》中的主人公普罗维佐尔是个园丁,素有“灾难天使”之称,热衷于在第一时间向基布兹传播各种坏消息,如火灾、地震、洪水暴发等灾难性事件。他虽然不拒绝与丈夫在加沙丧生、深受基布兹尊重的教育工作者露娜约见,谈天说地,但拒绝与包括露娜在内的任何人发生肢体接触。当露娜触犯这一禁忌后,他不再与之见面,导致后者一度放任自己,最后离开了基布兹。普罗维佐尔禁止别人触碰的行为貌似个人癖好,实际上反映出现代人内心的孤独情境。
孤独以各种形式弥漫在集子中的每部作品中。《两个女人》中的奥丝娜特独自在洗衣房工作,“她整天开着收音机,借此平息孤独的心境”。原因在于,曾经的丈夫布阿兹红杏出墙,一度钟情于另一个离了婚的基布兹女子阿丽埃拉,并与之同居。但二人之间亦有隔膜,于是两个女人便开始了书信往来,讨论伤害她们的同一个男人。标题小说《朋友之间》中的十七岁少女埃德娜的母亲和兄长均已离世,她是父亲纳胡姆如今唯一的孩子,父亲在基布兹当电工,她在基布兹学校读书,几个月后就要去服兵役。父女俩虽然相互关怀,但话题从不触及情感,从不触及彼此,也从不触及死去的亲人。父亲并不了解女儿的社交与私生活,直到有一天,女儿搬进了父亲的朋友、五十来岁的基布兹创始人大卫·达甘的家,父亲将此视为朋友对自己的背叛,于是鼓起勇气,决意将女儿找回……《父亲》涉猎创伤体验与重塑新移民的问题。塞法尔迪男孩莫沙伊居住在基布兹,但经常到医院看望显然经历过创伤的父亲。以大卫·达甘为首的基布兹人尽管准假给他,但并不赞同这种做法,而是希望他与家人断绝关系,进而暴露出以色列建国之初的反大流散倾向。《世界语》的主人公温德伯格是一位大屠杀幸存者,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,或者说创伤后遗症。他反对接受德国人赔款,从其他基布兹搬到这里。他尽管身患重疾,但不肯放弃修鞋的工作。他一直希望大家都掌握世界语,借以消除个人与民族之间的冲突。但当他拖着病体讲授第一节世界语课时,只有三个学生,其中包括他的邻居、照顾他起居的奥丝娜特。小说最后,温德伯格撒手人寰。他没有子嗣,基布兹为他举办葬礼。众人散去后,只有奥丝娜特独自留在墓地,这意味深长的结局令人不免对现代人之间的关系产生追问。《戴尔阿吉隆》与《小男孩》触及的是基布兹的集体主义体制与教育体制问题。《在夜晚》将主要视点集中在基布兹的家庭危机与生存境遇问题。小说主人公卡尔尼是基布兹出生的第一个孩子,也是由基布兹孩子担当书记的第一人,在是留在基布兹还是到别处享受私人生活的问题上与妻子意见相悖,尽管他也认为基布兹对女人不公平,她们的平等建立在必须像男人那样工作,像男人那样行事,摒弃一切女性特征之上。卡尔尼尽管努力改变现状,但无济于事。就在他当班的夜晚,基布兹女子妮娜来向他反映家庭生活的不幸,以及与丈夫分手的愿望。妮娜不仅妩媚动人,而且头脑敏锐。这场夜谈不仅让卡尔尼的心中泛起涟漪,也令中途碰到他们的目击者想入非非,而第二天他们将会成为整个基布兹茶余饭后的揶揄目标。
奥兹曾在接受笔者采访时指出:创建基布兹是个出色的理念,但“人不是神,人有其弱点”,人性中与生俱来的自私与欲望拉开了理想与现实的距离。就像基布兹领导人卡尔尼所认知的,基布兹的最初理念是否定孤独这一概念的,但如今一个孤独的单身汉在基布兹比在别处还要艰难。基布兹强调集体主义至上,个人的一切想法与行动在这里均暴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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