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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8 4213个烟头 (第2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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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头在烟缸底部点几下来熄灭。有时,在谁也不注意时,她会像在慢慢地踩踏一个蛇头那样,用劲、慢慢地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。那时,我会想到,她是在把心里的所有愤怒发泄到烟头上。看电视、听别人聊天时,她也会若有所思,看也不看地就把烟掐灭在烟缸里。我还经常看见她为了腾出手去拿勺子或是水罐,急急忙忙一下就把烟掐灭的动作。在她开心、幸福的那些时候,就像不给任何痛苦就把一个动物杀掉那样,她会用食指尖轻轻地把烟摁灭在烟缸里。在厨房干活时,就像内希贝姑妈那样,她会让烟头瞬间碰到龙头里流出的水,然后把它扔进垃圾桶里。

所有这些不同的方法,赋予了每个出自芙颂之手的烟头一个特殊的形状和灵魂。我会在迈哈迈特公寓楼里把它们从口袋里拿出来仔细查看,我会把它们每一个比做一样不同的东西,比如,脖子和脑袋被踩扁、驼背、受了委屈的黑脸小人儿,或是令人恐惧的奇怪问号。有时我会把那些烟头比做渡船的烟囱,或是海里的小虫。有时,我会把它们当做警示我的感叹号,来自未来的一种危险的信号,难闻的垃圾,或是一种表达芙颂灵魂的东西,甚至是这个灵魂的一个部分。我会轻轻地舔一下过滤嘴上的口红印,沉浸在关于人生和芙颂的沉思里。

我在博物馆里展出自己在这八年时间里攒下的4213个烟头,我在每个烟头下面注明了我拿到它的日期。看到这些的参观者们,千万别认为我在用没用的东西充斥展柜,因为每个烟头的形状,都是芙颂掐灭它时感到的一种强烈情感的表现。比如,1981年5月17日,也就是《破碎的生活》在佩丽影院开拍的那天,我从芙颂的烟缸里拿来的这三个被用劲折弯的烟头,不仅会让我想起那几个糟糕的月份,还会让我想起芙颂那天的沉默、她离电影的遥远以及她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
这里还有两个被狠狠掐灭的烟头,它们是在我们看电视里播放的《虚假的幸福》电影时被掐灭的。电影里的男主角,我们在佩鲁尔酒吧结识的艾克雷姆(就是曾经也扮演过先知易卜拉欣的著名演员艾克雷姆·居奇鲁)说道:“努尔坦,人生最大的错误,就是要更多的东西试图得到幸福!”他那一贫如洗的情人努尔坦无声地低下了头。芙颂就是在这个时候掐灭了其中的一个烟头,而另外一个则是在那个镜头过后十二分钟被掐灭的。(芙颂平均九分钟抽完一根萨姆松。)

我记得,一些看上去还齐整的烟头上的污渍,来自于芙颂在一个炎热的夏夜吃的酸樱桃冰激凌。夏天的夜晚,推着三轮小车在托普哈内和楚库尔主麻小巷里,边喊“奶油冰激凌!”边摇铃铛慢慢转悠的卡米尔,冬天则会叫卖海尔瓦甜食。有一次,芙颂告诉我,卡米尔的手推车,也是让从小给她修自行车的贝希尔修的。

看到另外一两个烟头和它们下面的日期,我想起在炎热的夏夜里,我们吃过的油炸茄子、酸奶以及我和芙颂一起看着窗外的情景。在那种时候,芙颂会拿一个小烟缸在手上,然后不时往烟缸里点烟灰。那时,我会把她想像成一个去出席一场豪华舞会的女人。抑或是和我站在窗前聊天时,她会模仿这样的一个女人。如果愿意,她可以像我,或是像所有土耳其男人那样,把烟灰弹到窗外,在窗边把烟掐灭随后把烟头扔下去,或者用手指直接把燃着的烟头弹出去,然后看烟头在黑暗中旋转着落下。但芙颂从来不会那么做,她文明、优雅的举止也为我树立了榜样。远远看着我们的人,可能会以为我们是一对情侣,在一个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西方国家,在一个舞会上,为了互相认识躲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文雅地交谈。看着窗外时,我们会说笑着谈论刚才在电视上看到的电影结局、夏日夜晚的闷热、在街上玩捉迷藏的孩子们。而那时,海峡方向会吹来一阵轻风,和着海藻味和金银花醉人的清香,轻风会给我带来芙颂头发和肌肤的芳香,以及这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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